五、杭锦旗的和平改造
杭锦旗于一九四九年冬季和平解放后,由于当时条件所限,只做了一些有限的工作。但要实现军队解放军化、地区解放区化,对旧的军队、旧的政权改造任务是很重要的。从一九五0年开始,尤其是从这年冬季起,杭锦旗的工作逐步开展起来,逐步走向深入。可以说,工作转向了一个新阶段,由和平解放转向和平改造。根据当时绥远省委的部署和伊盟盟委的具体指示,我们认真贯彻执行了党的方针政策,特别是民族政策和统战政策。经过政权、军队的改造和建设,以及一系列的群众运动,到一九五二年底,基本上完成了民主革命遗留下来的任务,实现了军队解放军化,地区解放区化,为社会主义改造和社会主义建设创造了必要的条件。
杭锦旗因是伊克昭盟解放最晚的一个旗,又是随着绥远“九一九”和平起义和平解放的一个旗,旧的王公制度比较完整,对各族人民的统治也是很严格的。三八、九年那时候,我们虽然在杭锦旗搞过一些公开的和秘密的活动。但主要是在桃力民管理范围内的农业区搞的,而且由于我们工作没有深入进去,群众基础仍很薄弱。我们和杭锦旗的上层人士有过一些联系,但在群众中的影响是比较小的。群众对我们党的政策不够了解,还存在着不少顾虑。这些问题对我们开展工作无疑都是不利的因素。
我们也看到,有利的条件是很多的,也是主要的。新民主主义革命在全国范围内的胜利,伟大的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成立,这是根本条件,听共产党的话,跟共产党走,各民族团结起来共同建设新中国,已是大势所趋,人心所向的事情。一些有远见的中上层人士也都明白地认识到:依靠共产党,才有出路。否则,只能毁灭自己。形势空前地好,大多数民族上层、民族人士是会跟我们走的,和平改造工作必将会胜利完成。以后的事实,完全证明了这一点。
我们进驻杭锦旗后,经过一个阶段的工作,群众的觉悟有较快的提高,为和平改造创造了条件。旗工委根据党中央和毛泽东同志关于绥远和平起义的“团结一致,力求进步,改革旧制度,实行新政策,为建设新绥远而奋斗,旧军政人员基本上包下来和军队解放军化、地区解放区化”的指示精神,以及伊盟盟委根据杭锦旗的实际情况和特点具体精神(即要我们做好民族中上层工作,做好统战工作,稳定杭锦旗局势,逐步开展群众工作等)。坚决贯彻执行,努力工作,效果是好的。实践证明了党的方针政策和上级的一系列指示是英明、正确的,是符合杭锦旗实际的。
当时,旗工委的力量仍很薄弱,只有我和王子义两名委员,以及不到十人的工作人员。我们在工作实践中体会到,做好色登多尔济等上层人物的工作,不只是我们的任务,不只没有不利影响,而且能通过他们帮助我们去做工作,会起到更大的作用,效果也更好。对他们,不只要团结、教育、改造,也要关心、爱护、依靠,放手使用。比如,我们在重大问题上,首先总要和色登多尔济开诚布公地交换意见,牵涉到旗内的重大改革,特别是牵涉到他们利益的大小事情,我们也都充分征求他们的意见。
六、废除王公制度成立旗人民政府
一九四九年十二月二十日,杭锦旗召开了以民族上层为主的各界人士会议。会上宣布,废除王公制度,成立杭锦旗人民政府。政府人员组成如下:旗长色登多尔济、副旗长汪振东、民政科长色迪毕斯(原管旗章京、一营营长)、财政科长脑孟拉外(原东梅林、二营营长)、卫生科长旺庆其美特(原保安师军械处长)、建设科长巴图敖其尔(原保安师特务营营长,后换成董全寿)、文教科长暂缺(后任命图门桑)。各区参领都改为区长。并由色登多尔济、汪振东、色迪毕斯、脑孟拉外、旺庆其美特、巴图敖其尔、王子义、董全寿等组成杭锦旗政务委员会。
这次会议虽然解决实质性的问题不多,新的人民政府成立后,实际上也是无人办公。大致上还是旧的一套。但影响是很大的。因为,长期存在的封建王公制毕竟宣布废除了,新的人民政权尽管是名义上的,毕竟也建立了;政府人员不再兼任军队的职务,过于集中的权力从此分散了。同时,我们广泛地宣传了党的方针政策,发动了群众。因此,政治上影响大,意义深远,也为旗里下一步的工作打下了基础。
旗政府成立之后,由于王子义、沙克亚、巴布等同志深入牧区,散发救济粮、款,宣传时局,宣传伊盟人代会议的精神,宣传党的民族政策。同时,他们在牧民中和牧区的民族中层人士中广交朋友。王子义同志走得更远,从旗政府出发,通过杭锦旗的大片牧区和沙漠,直到河套一带进行救济和宣传工作,扩大党在牧民中的影响。我们还选送了本期蒙、汉青年奇承业、赵振才、李庭祯、苏世旭、冯中山等近二十名同志到伊盟干校学习。半年后,他们学习期满结业回来,充实了旗、区级机关。这些新生力量在当时的工作中起了很大作用。这一时期,我除了同王子义等同志做民族中上层、民主人士的工作外,重点抓了杭锦旗旧军队的导训工作,为成立杭锦旗部队临时指挥部做了思想上和组织上的准备。
以前我提到过,虽然新政府成立了,但实行的基本上仍是旧的一套。一九五0年二月间(古历的正月间),我们看到旗王府召开的“处格朗会”。据说,旧的王公制度规定,每年正月要开这么一次例会。会议内容,一说是总结工作的,一说是来朝拜并给王爷进贡的。规模很大,军队内是排长以上,地方是苏木以上的负责人都来参加,大部分人都给王爷带着礼品。这时气候还很冷。来的人大部分住在帐篷内,夜间简直冻得不得了。王府的“官员”名义上废除了,实际上仍然存在。他们根本不管下属的疾苦,让下属分别按各自官衔的等级戴上深红、大红、蓝白等色的顶戴,依次向扎萨克和仕官们朝拜。连六七十岁的老人都要磕头朝拜。王爷和仕官们这时候是很神气的。
我们几个从老区来的干部都是初次见到这种仪式,仿佛看到了另一个世界。可朝拜者和被朝拜者都习以为常,心安理得。这样的会议长达十余天。开会的人大部分住在外边,有时候连饭也吃不上,又冷又饿,背地里叫苦连天。我们深入这些帐篷,一方面了解情况,一方面宣传党的政策。参加会议的人里,尤其是河套地区来的一些人,有的觉悟比较高,看不惯这种旧礼教,旧制度,也不想再活受罪,就跟我诉说他们的苦处,并尖锐地问道:“既然解放了,人民政府也已经成立,为什么还用旧的封建的一套来折腾老百姓呢?”
“我们刚来杭锦旗不久,没有来得及解决这个问题。改变旧的习惯,改变旧制度需要有个过程呀!”我向他们做了些解释工作,并明确表示:“你们的意见和要求是正确的,我们要尽快地向旗政府交涉这件事”。
当天下午,我们就找色登多尔济谈话,说明群众的呼声和我们的意见。末了,我们强调了几句:“色旗长,我们现在这儿也是解放区了,成立了人民政府,你还是旗长,继续保留旧的一套不合适了,你有什么想法请都谈出来吧!”
色登多尔济很聪明,也不固执,说:“这个制度,我过去就看不惯,可是没有办法改变,今天,你们提出来要改变,我也同意,可用什么办法改变才好”?
“那好,你有这个开明的态度,有这个积极性就不愁解决”,我们说:“首先应该缩短时间,会议明天就可以结束了,明天下午,把与会人员都集中起来,由你给大家讲话,宣布废除这个制度,今后要按照旗政府的规定办理”。
色登多尔济表示同意。第二天上午,他就召集了会议,按照商定的意见讲了话,并宣布今后废除这种搞进贡、搞朝拜的会议制度。下午,绝大部分的与会人员就四散而去。
这个改革措施,得到了人民群众的拥护。我们把听到的反映和群众赞许色登多尔济的话转告给他。他很高兴,我们也给了他鼓励和表扬,并告诉他,要把他们的进步思想和行动向盟委反映,他表示很满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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